‘Zucman tax’: Push to tax the super-rich could make or break France’s next government
当埃马纽埃尔·马克龙为打破法国政治僵局寻找渺茫出路之际，左翼议员们以批准对法国最富裕家庭征税作为支持条件——这项以经济学家加布里埃尔·祖克曼命名的税收方案，其倡导的累进税制改革将成为这位法国总统难以下咽的苦药。
法国这场看似无解的政治危机已持续十四个月并更换了三任总理，而打破僵局的关键很可能系于一项以经济学家加布里埃尔·祖克曼命名的财富税提案——这位被法国《新观察家》周刊誉为"税收佐罗"的学者提出的方案。
自周二塞巴斯蒂安·勒科尔尼被任命为总理（这是马克龙去年不合时宜地突然解散国民议会后任命的第三位总理）以来，所谓"祖克曼税"就成为舆论焦点，支持者与反对者都将其视为不可逾越的红线。
温和左翼阵营誓言，若勒科尔尼政府不支持"祖克曼税"，将予以否决。但这位新任总理同样需要主流保守派的支持，而对后者而言，向富人征税是禁忌话题。
任何新税种对马克龙而言都难以下咽——他在首个任期初取消财富税的决定，使其永远背负了 "富人总统" 的标签。
作为马克龙的长期盟友，勒科尔尼周二就职时成为最新一位承诺与过去"决裂"的总理。但他真能打破八年来亲商界、优待亿万富翁的政策传统吗？
6月12日，在巴黎参议院对拟议财富税进行投票前，抗议者举着法国首富伯纳德·阿尔诺的肖像模型示威。法新社
"倒退式"征税
祖克曼的提案建议对资产超过1亿欧元的个人征收至少2%的税。这将适用于法国约1800个家庭，据这位经济学家称，每年可产生高达200亿欧元的税收——几乎相当于本周早些时候导致弗朗索瓦·贝鲁政府下台的紧缩预算中计划节省金额的一半。
其他经济学家对祖克曼的数据提出异议，认为该税种的年收入将接近50亿欧元。无论如何，随着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法国的税收制度远不如人们普遍认为的那样具有累进性，该提案正引起广泛关注。
正如祖克曼周四在接受《世界报》 采访时所言："只要亿万富翁缴纳的税款如此之少，就不能指望法国人接受紧缩措施。"
访谈 | 法国经济学家：如果亿万富翁仍缴纳微薄税款，就很难要求法国人民做出牺牲
大西洋两岸的经济学家发现，最富裕家庭缴纳的所得税占收入比例低于其他人群。巴黎公共政策研究所（IPP）2023年的一项研究显示 ，法国最富有的75个家庭纳税率仅为次高收入群体的一半左右，这揭示了法国税收制度的"累退性"。
结果便是日益扩大的贫富差距。据商业周刊《挑战》报道，1996年法国最富有的500人总财富仅占GDP的6%，如今这一比例已飙升至42%。这种状况正在侵蚀社会凝聚力，助长了反政府抗议活动——此类抗议在马克龙两届总统任期内屡屡撼动法国。
诺贝尔奖得主支持
尽管法国总统坚决反对开征新财富税，祖克曼的提案却获得了巴西总统路易斯·伊纳西奥·卢拉·达席尔瓦的热烈支持。去年巴西担任G20轮值主席国期间，其政府推动对亿万富翁征收相当于其净资产2%的全球最低税。
此后包括西班牙、南非和智利在内的多国承诺将与巴西合作实施此项征税。
"祖克曼税"还获得了七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的联名支持，他们在七月专栏文章中敦促法国政府"在财政赤字膨胀与极端财富激增的时代"对亿万富翁资产实施最低税率。
包括保罗·克鲁格曼、约瑟夫·斯蒂格利茨和埃斯特·迪弗洛在内的联署学者写道，这项税收将卓有成效，"因为它针对所有形式的避税行为，无论其性质如何"。他们还指出："它还具有精准性——主要影响那些采取激进税务优化的最富裕纳税人。"
尽管马克龙主张"祖克曼税只有成为全球性政策才有意义"，但诺贝尔奖得主们敦促各国政府不要等待国际协议最终达成。他们写道："相反，各国应当以身作则，就像法国过去推行增值税那样。"1954年法国率先开征的增值税很快就被世界各国效仿。
"左翼的旧执念"
在专栏文章发表前几周，法国右翼占多数的参议院否决了实施祖克曼税的首轮尝试。数月前，尽管面临保守派和马克龙执政党的反对，该法案已在国民议会通过第一轮审议。
参议院右翼领袖热拉尔·拉尔歇周四重申反对该税收，称其为"幻想"。其党派领袖、即将离任的内政部长布鲁诺·勒塔约表示，他不会支持"左派那些已经对国家造成足够伤害的陈腐执念"。
祖克曼方案的批评者认为，这将导致最富有的投资者移居海外。这位经济学家表示，通过对离境避税者追加五年征税期，可以抵消这种风险。
作为雷塔约和拉尔谢所属共和党的前成员，勒科努本人对"祖克曼税"可能兴趣寥寥。但他的回旋余地十分有限。
法国新政府仅有数周时间提交2026年预算提案，并需在年底前确保议会通过。膨胀的财政赤字意味着评级机构和欧盟委员会已对其虎视眈眈。
在议会中处于少数派的勒科尔尼必须向极右翼或温和左翼伸出橄榄枝，而只有后者被认为在政治上是可行的。但自去年提前选举中获胜以来，左翼议员已三次与总理职位失之交臂，他们现在毫无妥协之意。
"选民们想要这个"
社会党及其中左翼盟友的高层成员已明确表示，除非实施"祖克曼税"，否则不会提供支持。被视为潜在总统候选人的欧盟议员拉斐尔·格鲁克斯曼本周将这项税收称为"任何协议的基石"。
"我们明白，要想通过预算案，就必须在向最富有群体征税的问题上给左翼一个象征性胜利，"马克龙所属复兴党议员西尔万·马亚尔周一告诉《费加罗报》，"我们坚决反对这种做法，认为这完全是无稽之谈，但不得不让步。就连我们的选民也支持这样。"
7月的一项Ifop民调显示，74%受访者支持对超级富豪征收最低税的原则。祖克曼接受《世界报》采访时表示，尽管议会陷入僵局且马克龙长期抵制对富人征税，但民意转变"令人乐观"。
"这项税收在各选区都获得广泛支持。如今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经济学家指出。"所有政党都清楚这一点，他们必须予以考虑，因为这是法国政治稳定的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