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政坛这两年的跌宕起伏,真是精彩到让人目不暇接。9月5日,曼谷国会下议院特别会议上,一场看似常规的总理选举,背后却是泰国政治派系、家族、军方、民意与国际力量多股博弈的巅峰较量。自豪泰党党首阿努廷以311票的绝对优势,击败为泰党候选人猜格森,成了泰国第32任总理。
最抢眼的“变量”,其实不是谁能赢,而是谁能“造王”。人民党手里握着 143 个席位,那真是名副其实的 “造王者”,给阿努廷开出的条件苛刻得很:4 个月内必须修宪法、解散国会,还不准自豪泰党搞多数派政府。阿努廷呢,咬咬牙全盘接受了,这才换来人民党撑腰,总算坐上了总理宝座。可这么一来,他这个新政府就成了十足的 “少数派政府”,没什么执政的根基,任期多半就只剩短短四个月,说穿了就是个过渡角色,任务简单明了 —— 过渡。
从外部看这场政治大戏,得说泰国政坛挺青睐 “华裔总理” 这块金字招牌。阿努廷的华裔身份被反复提,祖籍广东,中文名陈锡尧,他自己也多次说 “我是 100% 的中国人后代”,家里至今还说粤语。泰国历史上出过不少华裔总理,但像阿努廷这样公开表现亲华,亲自到机场接中国游客,还用中文送祝福的,确实不多见。
外交上,中国第一时间送上祝贺。外交部发言人公开说“中泰一家亲”,愿意和泰方深化合作,“推动中泰命运共同体建设取得更大进展”。阿努廷也一直高调主张中泰合作,推动高铁、旅游、物流一体化这些大项目。不光如此,他对中国投资、游客和“一带一路”倡议都表现得特别热情。泰国旅游业占GDP近20%,中国游客和投资是绝对的支柱。疫情后首批中国游客回来时,阿努廷亲自到机场送兰花、发口罩,媒体镜头里的“亲民总理”形象让人印象很深。
阿努廷最大的优势,就是他的华裔身份和对华友好政策。有评论说,比起为泰党,甚至佩通坦,阿努廷更能“对中国有求必应”。他主张取消赌场禁令吸引中国投资,推动高铁联通中老泰、柬泰线路,打造中南半岛物流枢纽,还强调“保障中国游客安全”。这些事,正好说到了中国对东南亚布局的核心利益上。
对华友好能给泰国带来更多投资、市场和旅游红利,但也让泰国国内亲美派、军方里对中国有疑虑的人,还有反对党抓住了把柄,变着法儿地牵制他。泰国军方常给中资项目设门槛,亲美派则担心“太过亲华”会损害和美国、日本的关系。阿努廷想推动中泰合作,还得摆平这些内部博弈。再说说为泰党和佩通坦的“后招”。这轮总理选举失败,直接原因是为泰党失去了部分议员和小党派的支持,没能形成压倒性的联盟。
佩通坦家族的势力虽然有所削弱,但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目前他信因为健康原因离境,面临 “住院案” 二次入狱的风险,但只要家族势力还在,随时可能反击。为泰党已经公开质疑阿努廷 “拉拢造王者、破坏联盟”,还向泰王上书,要求解散国会、阻止阿努廷组阁。只要未来政局有变化,阿努廷一旦违约,人民党和为泰党随时能联合发起不信任案,甚至通过重新大选夺回主导权。
泰国政坛的“割据”局面,短期内没法打破。阿努廷政府面临的挑战太多了。经济上,泰国GDP增长不容乐观,家庭债务高,大家消费意愿低,旅游业虽然有中国游客撑着,但也难独自带动全面复苏。大麻合法化这类政策,争议特别大,保守派和民众分歧明显。政治上,军方和亲美派随时可能干预,宪法和议会的双重制约,让新政府放不开手脚。外部的变数也不少,美国、日本、东盟、中资、国际资本多方拉扯,让泰国政局更复杂了。
不过话说回来,阿努廷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就算只做四个月 “过渡总理”,也能用手里的行政资源为自豪泰党拉点人气、攒点经验。只要能把修宪和选举流程摆弄明白,争取到老百姓的支持和盟友的帮忙,将来东山再起也不是没可能。现在中泰关系的 “黄金期” 窗口还开着,只要他不犯啥大错,阿努廷的亲华路线照样能给泰国捞到不少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