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马丁韩庄。
今天的案子发生在1979年加州尔湾，那是个DNA检测还没有发挥作用的年代，警方只能依赖指纹和审问来寻找凶手。
在这起案件中，年轻的萨瓦娜惨死在自己的公寓里，凶手还特意清洗了她的尸体，把她摆成特殊的样子。警方调查了超过100个对象。凶手到底是她身边的熟人，还是手上沾了十个受害者鲜血的连环杀手？真相直到5年后才真正揭晓。
1979年5月14日这天下午，比尔·米尔斯按约定来到了女朋友萨瓦娜·安德森家。
22岁的萨瓦娜独自住在一间高级公寓里，他俩本来说好下班后一起出去吃饭，可是当比尔来敲门的时候，过了好半天，也没人来开门。比尔猜想可能她还没下班，于是他转身先回了自己的住处。
那之后每隔10分钟他就给萨瓦娜家打个电话，可是一直没人接。时间走到了7点45，比尔开始有点儿着急了，他干脆给萨瓦娜的老板打了个电话，总不至于加班能加到这个时候吧？
萨瓦娜的老板名叫肯尼，他接到电话也吃了一惊，说今天萨瓦娜没来上班，他还以为是请病假了。
两人一商量，决定打个电话报警。
按照美国法律规定，如果亲友联系不上一个人，可以要求警方上门做个安全探访，当警员抵达萨瓦娜家门口的时候，比尔和肯尼都已经焦急地等了半天了。
警员先敲了敲门，依然无人响应，屋里也没什么动静。他伸手拧了拧门把手，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住了。
萨瓦娜住的公寓是间一层楼的平房，警员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儿，最后在一个窗外停了下来，这个窗户是上下推拉窗，看起来好像有些错位，他试了试，果然没有锁上。于是他推起了窗户，一头钻了进去。
这个窗户进去是萨瓦娜的卧室，黑乎乎的屋子正中摆着一张床。
他隐约能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好像睡着了。他有点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可是当他的视线适应了屋里的黑暗时，意识到有些不对。
那个人仰面躺在床上，浑身赤裸，可是脸上却好像蒙着一条毛巾，显得十分诡异。
他试探性地往前凑近了一步，这时赫然发现，床上的人其实躺在一大片血泊中，整个人笼罩在死亡的气息之下。
赶到现场的救护人员掀开那条毛巾，露出了下面一张年轻的面孔，正是住在这里的萨瓦娜。这个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凉透了，完全没有抢救的余地。
萨瓦娜的身体上没有开放性伤口，但是面部严重青肿，眼睛和嘴唇肿得老高，显然在死前曾经被暴力殴打过。所有的鲜血都是源于重物击打，可以想见她在死前曾经非常痛苦。
这张床的被子没有叠起来，而是平铺在床上，萨瓦娜就躺在被子的上面。她的鲜血几乎渗透了被子，甚至洇到了床单上。
这说明她还没来得及铺床睡觉就被害了，然后她在床上躺了很久，以至于鲜血都渗透进了被子。
但奇怪的是，虽然身边的鲜血那么多，萨瓦娜的脸上和身上却没有什么明显的血迹，她的伤口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萨瓦娜家的大门锁没有被破坏，也没有暴力入侵的痕迹，所以要么凶手是她认识的人，要么，就可能是从卧室的窗户钻进来的。
那个窗户本身并不算很大，但也不小，所以如果是个身材适中的人，要从这里出入基本没什么问题。
这间主卧还套着一个洗手间，沿着主卧的床边到洗手间的地面上，有一道拖拽状的血痕，一直延伸到洗手间里。洗手间的化妆台和浴缸边，丢着几件带血的内衣，洗脸池和浴缸边都有混杂着水迹的血痕，旁边还有带血的指印和掌纹，有的像是忙碌中无意抹擦上的。
所以看起来凶手在杀死了萨瓦娜之后，居然给她洗了个澡。
萨瓦娜脸朝上躺着，双手平和地放在胸前，两条腿却被分开，而且微微屈起，好像故意摆出了一副诱惑迎合的姿势。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金项链，手腕上是块精致的女士手表。
谁会在洗完澡之后还特意给自己戴上项链和手表呢？
仔细打量后，就会发现有些蹊跷。萨瓦娜脖子上的那条金项链戴反了，项链扣朝前，链坠反而在脖子后面。而手表也显得松松垮垮，并没有贴着她的手腕。
所以这些应该都是凶手在她死后给她戴上的。
这个现场显得无比诡异，凶手那么残暴，对萨瓦娜毫无怜惜之情，把她打得几乎没有人形。可是又把她的尸体清洗干净，还戴上首饰。
而且他特意把她摆出特殊的样子，又在脸上包了条浴巾。
这种情况在凶杀案中倒是并不少见，最直接的解释，就是凶手可能认识萨瓦娜，所以在杀害了她之后，不忍看到她的惨状。出于愧疚，盖住了她的脸。
如果凶手并不认识她，那他这样做也可能是潜意识地想“抹去”受害者的身份：如果不用直视她的脸，那她就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或者是出于补偿，象征性的安抚，仿佛在保护她最后的尊严。
无论是哪一种原因，都表现出凶手在行凶之后的一种心理状态，说明他对自己的行为并非无动于衷。
那么也就说明，很可能凶手与萨瓦娜有一定的情感关联。
那最直接的关联，就是身边的男人。
位于加州的尔湾在1971年才正式建市，这个时候整个城市还十分年轻，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吸引了许多年轻人从外地来这里发展。
萨瓦娜就是其中的一员。
年轻的萨瓦娜在盐湖城长大，刚从大学毕业不久，几个月前她在尔湾找到份做秘书的工作，就搬到了这边。
萨瓦娜性格温柔，有点害羞，平时话不多，但是脸上总带着春风般的笑容，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她。
她有个交往了半年的男朋友比尔。比尔比她年长9岁，在城里的另一间公司上班，他的公寓距离萨瓦娜的家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
比尔说，5月13日他俩约会了一整天，然后约好14日下班后一起出去吃饭。所以他在6点左右来接她，但到了她的家门口，屋里却没有回应。当时报警的就是他和萨瓦娜的老板。
可是杀人犯贼喊捉贼的情况并不少见。
萨瓦娜的老板肯尼认识她更早，甚至其实就是他用这份工作说服萨瓦娜搬到尔湾。
肯尼对萨瓦娜十分照顾，不仅给她开出很好的工资条件，平时也会特意关照她，就连搬家都亲自帮忙。但是14日这天萨瓦娜没来上班，他却好像直到晚上接到比尔的电话才意识到。
第二天警方拿到了萨瓦娜的尸检报告。
虽然她的身上有很多的击打伤，眉骨骨折，鼻梁和牙齿都被打断，但她的真正死因却是窒息。
凶手主要攻击的部位是她的脸和头部，这反映出凶手对她抱着极其强烈的私人情绪。而萨瓦娜在死前也曾经拼命反抗，在手臂上留下了很多青紫和划伤，好几根指甲断裂。
凶手猛烈攻击她的头部却无法立刻让她昏厥，最后索性掐住了她的咽喉，直到她窒息死亡。
报告上显示她在死前曾经遭受过性侵，凶手甚至在她死后还亵渎了她的尸体。虽然在她的体内发现了精液，可那是70年代末期，DNA技术还遥遥无期。
法医鉴定认为萨瓦娜的死亡时间是14日凌晨2点前后，可是警方了解到，在13日的晚上10点左右，她还给远在犹他的妈妈打了个电话。
母女俩聊了挺长时间，萨瓦娜的情绪也很好。按照她的生活习惯，应该是打完电话后不久就会睡觉，但她的尸体却摆在被子的上面。说明她还没有来得及准备睡觉，就受到了袭击。
所以案发的窗口基本被确定在接近11点到2点左右。
第一个接受警方问讯的是比尔。他整个人看起来萎靡又憔悴，好像一夜之间被抽走了灵魂。他能提供的新线索并不多，警方的问题也主要集中在13日晚上到14日之间他的行踪之上。
比尔说，13日他在萨瓦娜的公寓呆了一整天，两人窝在家里做饭看电视，也没什么特别的。吃过晚饭后，他就回到自己的住处睡觉了，第二天照常上班，直到下班后按约定去接她。
“回到公寓后，又跟她联系过吗？”
没有。
“第二天白天跟她联系过吗？”
没有。
“为什么呢？感情好难道不是时时刻刻都会惦记着对方吗？”
比尔愣住了，好像自己也找不到答案。他痛苦地把头埋在双手之间，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呢？我为什么不早点打个电话呢？”
“你们俩的感情真的那么好吗？还是她想离开你，所以你--”
“不是！” 比尔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浑身颤抖着否认：“我们已经订婚了，她已经答应了要嫁给我！”
就在一周前，他趁着一次高兴的时候试探着向萨瓦娜提出结婚的想法，萨瓦娜当时就激动又害羞地点了头。他们正盘算着去买戒指，定婚礼的场所，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他。
“那谁能证明13日晚上你回家后就睡觉了呢？”
比尔徒劳地摇摇头。
警探们商量了一下，建议让他做个测谎，但是比尔拒绝了，“我的律师不建议我做这个。”
“如果你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为什么要拒绝？”
比尔还是摇头。
不愿意用测谎来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而且现在还在调查初期就给自己请好了律师？这个看起来悲痛欲绝的男人不够坦诚！
但此时警方也没有别的办法来强迫他，只好提出另一个方案，“那你愿意提供指纹和掌纹吗？”
这次比尔点了点头。
肯尼虽然也很悲伤，但毕竟年长不少，就显得镇定得多。
他认识萨瓦娜的时间早，有种看着她长大的感觉，下意识里把她当做了女儿。
“那看着萨瓦娜找了男友，甚至在考虑嫁给他，你有什么想法？”
肯尼愣了一下，回答说，“没什么想法，就觉得挺好的啊。” 他的表情毫无波动，看起来不像在撒谎。
“那14日萨瓦娜没有来上班，你怎么都没有注意到吗？”
肯尼皱了皱眉头，一边回忆一边慢条斯理地解释，“那天的会议很多，几乎没有机会路过萨瓦娜的座位。而且如果她要请假，也是通过她的直接上司，并不会通知我。”
这仿佛也说得过去。“那13日晚上你在哪里呢？”
13日是母亲节，白天的时候肯尼的孩子们回了家，全家一起吃了晚饭。晚上他和老婆在家里休息，整晚没有出门，这一点老婆可以给他作证。
于是警方也请他留下了掌纹和指纹。
萨瓦娜住的公寓是个新开发的小区，优点是新，高档，缺点是小区还处在开发阶段。萨瓦娜住的这一边是已经修建好的区域，有公寓和成熟的配套设施，可是另外一边还在开发中。这也就意味着小区会有建筑工人和其他非住户进进出出。
不过小区的管理机构想到了这一点，他们特意聘请了保安，24小时轮班巡逻。其实这也是萨瓦娜当时选择这里的原因之一，有保安的感觉总是会安全很多。
13-14日晚上执勤的保安分别是鲍勃·塞勒斯和查克·桑尼，他俩分头负责上半夜和下半夜。
因为预估案发期间是午夜至2点左右，这个时间段应该是查克负责执勤的区间，所以警方先把查克喊来问问，那天有没有注意到什么特殊的情况。
20出头的查克一看就愣头愣脑，他连高中都没有读完，能找到一份保安的工作已经很开心了。
他回答的第一个问题是，“你认识萨瓦娜吗？”
查克点点头，傻呵呵地笑着说，“认识。”
萨瓦娜是个非常温柔的女孩，即使只是路过的保安，她见面都会微笑着点点头打招呼。所以查克早就注意到了她。
“那你们熟悉吗？”
查克摇摇头，又点点头。
本来保安跟业主是不能有什么过多接触的，不过就在两个星期前，萨瓦娜跑来找正在值班的他，说自己忘带门钥匙，现在被锁在外面，可是物业已经下班了，不知道怎么办。
如果换了别的业主，查克就可能会建议她继续给物业打电话，自己爱莫能助。但这是萨瓦娜，他立刻跟她回到公寓外，热心地帮她想办法。
然后他发现卧室的那个窗户有些松动，有可能是锁舌没装好。他就用了点力气，硬是把窗户给顶开了。然后他扶着窗户，让萨瓦娜爬了进去。
那间卧室只有一个对外的窗户，那么显然查克所说的就是后来警员爬进去的窗户，看来萨瓦娜可能担心自己再次忘记带钥匙，在那之后，并没有联系物业修好窗户的锁舌。
不过，这也说明查克知道那个窗户是可以进入房间的漏洞。
还没等警探发问，他就给自己又补了一刀，“所以如果你们在她家窗户框上发现了我的指纹，别太奇怪，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大概是警探们的表情太明显，查克也意识到有点儿不对，连忙慌乱地解释说，“可是我没有进屋，所以你们不会在屋里发现我的指纹。”
眼看着查克越描越黑，警探们又接着问了下一个问题，“那天你值班的时候注意到什么了吗？”
查克的神情显得越发慌张。
他的夜班应该是12点开始到早上6点半，可是！可是那天他睡过头了，所以晚到了10分钟。
他急急忙忙地赶到的时候，先把车停在保安专用的停车场，然后打电话给鲍勃，通知他自己来换班了。
他知道自己迟到了，所以就开着车在小区先转了几圈，在路过萨瓦娜家的时候，他透过窗户看到她拿着电话，在屋里一边走动一边说话。
在他绕到第二圈的时候，他看到萨瓦娜已经打完了电话，正在关上通往后院的推拉门，并且关上了门帘。
“这大概是什么时间？”
查克想了想，一般他开车绕一圈是10-15分钟的样子，那这个时候可能是12点半左右吧。
然后他接着巡逻，在绕完第二圈之后回到了保安停车场，没多久鲍勃就到了，两人做了交接。
那之后，他开着车又在小区里转了几圈，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回到了停车场--
然后他就在车里睡着了。
他睡得呼呼的，直到突然被有人敲车窗的声音惊醒。他睁眼一看，居然是鲍勃去而复返。鲍勃说回家睡不着，干脆跑来找他一起去吃早饭。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当时2点半左右，早不早晚不晚的，但他们实在是太无聊，就还是决定去搞点东西吃。
就在小区对面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他们俩在这里点了吃的，吃完才回去，前后可能花了半个小时到40分钟的样子。
也就是说，这个期间小区内没有保安值班！
查克磕磕巴巴地把整个前后说完，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鲍勃的证词就简单得多。
22岁的鲍勃其实是现役海军陆战队军人，但因为是老兵，他的自由时间比较多，就应聘来小区做保安，挣一点外快。
案发的那天查克的确是迟到了，但他也没太在意，就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巡逻完之后，才去停车场会合。他回家之后本来已经洗漱了，可是躺了一会儿睡不着。考虑到一会儿6点就要出早操，他就干脆不睡了，起床去找查克一起吃早饭。
“那你大概是几点见到查克的？”
鲍勃回答说，“3点半左右。”
因为他记得自己在床上翻煎饼最后看了一眼表，当时是3点多，就觉得自己再想睡回去也睡不了多久，才决定起床的。
那之后他说的情况跟查克差不多，两人一起步行去小区的快餐店吃早饭，不过他提到那天快餐店的服务员是一个叫盖尔的女孩儿，应该可以佐证他的说法。
这里查克和鲍勃的证词出现了差异，一个说是2点半左右去吃饭，一个说是3点半左右。
如果按照查克的说法，两人吃饭的时间正好与案发时间相连，相当于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犯罪的可能时间。凶手有可能是趁他们去吃饭的时候偷偷溜进萨瓦娜家行凶杀人。
但如果按照鲍勃的说法，那要么查克没有不在场证明，要么凶手是趁他睡着的时候作案。
那到底是哪一种情况呢？
警方索性把他俩都喊到警局，两人坐一起面对面地对一下口供。
他们倒是很痛快都来了，分别重复了之前的证词，但就是在这个时间点上，两人无法达成一致。
那快餐店的服务员有没有可能帮忙证明一下呢？
警方一打听，快餐店并没有一个叫盖尔的服务员，那天晚上值班的的确是个女孩儿，可是她完全不记得是不是有人在几点来吃过早饭了。
而查克和鲍勃都说，他们俩当时付款用的是现金，所以店里也就不会有付款记录，证明不了他们吃饭点餐的时间。
这样一来，这个方向就调查不下去了。
不过，现场收集到了凶手的指纹和掌纹，警方把这几个人包括男友比尔，老板肯尼，还有这两位保安的指纹和掌纹都送去比对，两个星期后，结果出来了：
全部不吻合！
接下来警方只好扩大调查面，从萨瓦娜身边的熟人圈再扩展出去。
有没有可能是住在附近的邻居？或者小区里施工的工人？或者是来小区帮忙路过的维修工？
又或者是她在搬过来之前认识的人？
警方前前后后问讯了100多个人，指纹和掌纹都不知道收集了多少套，但是调查下来完全没有任何收获。
这时他们被逼无奈，决定打开思路。当所有的不可能都排除了之后，那剩下的就是可能。
也许凶手并不是熟人，甚至可能不是身边的人？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下一步就是把萨瓦娜案的特征输入到系统里：年轻独居女性，遭受重击，死于物理窒息，案发时间是深夜，曾经被性侵。
很快，搜索就有了结果--
“Bedroom Basher（卧室暴击杀人狂） ”
尔湾所在的是一个名叫“橙县”的地区，原来早在从1978年12月初开始，每隔几个月，橙县就会发生一起夜间入侵案。13个月里居然出现了8名被害人。
她们都是独自居住的年轻女性，最小的一个13岁，大多是20岁上下。凶手都是从一楼没有上锁的窗户爬进屋里，在袭击了受害者之后，还会对她性侵，然后杀死对方离开。
就在萨瓦娜被害的一个多月后，不到十公里之外的一间公寓里，也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惨案。
有人趁夜从一个没有锁上的窗户，摸进了24岁的简·佩滕吉尔家，他用随手找到的一根凳子腿猛烈击打简的头部，在把她掐昏过去之后强奸了她。当时他大概以为她已经断气了，就丢下她的“尸体”，从窗户里逃走了。
简在血泊里躺了整整一天才被朋友发现，在被送去抢救后，陷入了深度昏迷，直到好几个星期后才缓慢醒来。她的头骨被暴击至严重骨折，喉部因为被大力掐伤造成上呼吸道梗阻，医生不得不切开她的气管，植入一个永久性插管辅助呼吸。
但是简在清醒之后，给警方画了一个嫌疑人画像。
她描述这个人个头中等，身材也中等，不胖不瘦，脸有点长，皮肤很黑，一头卷发，留着小胡子。
在简的身上也收集到了凶手留下的精液，但这个时候没有DNA对比技术，即使有精液也无济于事。
尔湾警局在了解到这个案子后，立刻要来了嫌疑人画像，他们打印了多份散发出去，也特意拿来给萨瓦娜的男友老板和两个保安看，可是他们都说，没有印象见过这个人。
这个“Bedroom Basher（卧室暴击杀人狂） ”在橙县犯下了那么多的案子，警方却一直拿他没有办法。然后在1980年之后，本来每隔两个月就密集发生的案子，忽然停了下来。
萨瓦娜案的调查也进入了僵局。
时间来到了1984年，萨瓦娜被害的5年后，这时候一个名叫拉瑞·蒙哥马利的新警探加入了尔湾警局。
美国的警察制度是所有人都从“巡警”做起，在积攒了足够的经验后，接受考试和考核，就可以升级成为探员。
这一年拉瑞刚刚通过了探员考试，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正式警探。
在上任后，拉瑞第一个接手的就是萨瓦娜的案子，大概因为他是新加入的人，完全没有先入为主的设定，在浏览过一遍案卷后，就提出了一个问题：
如果这个“卧室杀人狂”就是杀害萨瓦娜的凶手，那为什么他在杀死其他的女人之后，就丢下她们不管，既没有清洗她们的身体，也没有用浴巾裹住她们的头部呢？
这个问题提出来之后，大家面面相觑。
因为判断一个案子是连环杀手的作品，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定义。一个是作案手法，比如他杀人的方式，步骤或者技巧。在这里萨瓦娜的案子的确符合“卧室杀人狂”的杀人模式。
但还有一个方面，就是连环杀手的个性化特征。
对连环杀手来说，他会不断犯罪杀人，都是因为有内心需求驱动，要么是追求快感，或者是寻求心理补偿，等等。那么在这种心理驱动之下，他就会有一些特殊的举动，必须要这样做，他才能得到满足，这是他心理深层欲望的体现。
这种举动包括摆放尸体的姿势，从尸体上割取某个部位器官，甚至作案之后洗澡，等等。
可是“卧室杀人狂”的其他受害者中，萨瓦娜是唯一一个在死后，被清洗了身体，摆出特定的姿势，给戴上首饰，还被用浴巾盖住脸的受害人。
而事实上，一个连环杀手可以改变作案手法犯罪模式，却更难以改变他带有个性化特征的心理烙印。
这说明要么萨瓦娜对“卧室杀人狂”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要么，他并不是杀害她的凶手。
其实愿意接受这个结论的人并不多，因为之前已经花了那么多力气调查，实在是没有突破，才想到连环杀手这个方向。现在如果要否认这个方向，那接下来还能怎么走呢？
拉瑞并没有泄气，他一个人抱着案卷，连续好几天看了个昏天暗地。当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有了新的想法。
在洗手间的浴缸边发现了几件带血的内衣，这说明凶手是在袭击了萨瓦娜，甚至杀死了她之后，把她拖到浴缸边清洗。
凶手把萨瓦娜清洗干净后抱回床上，按照自己的喜好给她戴上首饰。
根据萨瓦娜尸体的状态可以看出来，凶手与她发生了性关系，而这一切都暗示着，也许对凶手来说，活着的正常状态下的萨瓦娜，是他可遇不可求的女神，他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靠近她，得到她。
所以他才会把她的尸体清洗干净，又给她戴上首饰，把她恢复到看起来好像“正常”的样子，然后他也许在这之后，又与她发生了关系。
如果从这样的心理角度去看，那么这个凶手一定是萨瓦娜生活圈子里的人，他一定与她有过接触，对她心生爱慕，却无法触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