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Pragmatic Endgame for the Russia-Ukraine War
A clever map trick, Ukrainian self-defense, and European Union membership should form the core of a face-saving deal.
一份体面的和平协议应包含三项核心内容：巧妙的领土划分方案、乌克兰自卫权保障以及欧盟成员国资格。
——辛西娅·罗伯茨，哥伦比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萨尔茨曼战争与和平研究所的教授兼高级研究员，同时担任亨特学院政治学教授。
美国总统特朗普表示希望结束俄乌战争。但其政府的摇摆态度——时而停止时而恢复对基辅的军事与情报支持；一边敦促乌方采取攻势行动，一边又接受克里姆林宫关于战争的诸多说辞；同时坚决要求乌克兰必须放弃被俄吞并的克里米亚，并彻底打消加入北约的念头——这些矛盾立场使华盛顿释放的信号混乱不清。
在上月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及欧洲领导人举行的白宫峰会上，展示的地图揭示了俄罗斯入侵的范围。特朗普曾试探性提议将乌克兰部分未沦陷领土划归俄罗斯，又用"美国将在战后安全保障中发挥作用"的模糊承诺来缓和这一主张。
同样，特朗普一边训斥并赞扬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杀了很多人的行为"，一边放弃停火要求，还大谈与俄罗斯做生意的美好前景。
他公开谴责俄罗斯对乌克兰城市日益致命的轰炸——4月在社媒上发文："弗拉基米尔，住手！"——随后却以印度进口俄罗斯石油为由（而非针对其主要贸易往来方俄罗斯或中国）对印度加征50%关税。
这种混乱的摇摆态度模糊了前景，延缓了实现最终目标的进程。特朗普时而抬高时而降低对哪方需作出最大让步的预期，这使外交成为猜谜游戏，也增加了华盛顿直接抽身而退的风险。
关于战争如何终结的研究为规划更清晰路径提供了洞见。战争会揭示交战双方此前难以确定的真实力量对比与意志较量。
只有当各方对战场可实现目标的认知发生改变时，谈判空间才会开始显现。正如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战争所示，交战方在初期战役后竭力获取优势并避免更糟结果，这使得更新后的预期要达成一致往往漫长而曲折。
外交手段随后会将新现实制度化，并在可能时附加执行机制。中国、欧洲和美国等第三方的重要性，主要体现在其提供或撤销实质性支持——这些支持能改变战场预期，或为解决方案提供可靠保障。
在乌克兰，双方立场的趋同已足够明显，可以尝试达成协议。
基辅方面收复所有被占领土的前景已然黯淡；莫斯科方面以可承受代价在短期内迫使对方投降的希望同样渺茫。俄军的推进缓慢而渐进，却仍要付出每日约千人的伤亡代价。
尽管进行了一些技术调整，俄军仍重蹈了沙俄与苏联时期诸多覆辙，尤其在诸兵种协同作战方面。俄军对乌克兰民用目标和基础设施的轰炸战略同样收效甚微——正如二战期间美国战略轰炸所证明的那样，除非动用核武器（而普京显然不愿在当前局势下选择这一选项）。
与此同时，普通俄罗斯人正日益感受到战争的影响，尤其是乌克兰近期针对炼油厂的袭击行动导致的燃油短缺问题。
因此，关于领土协议的预期正逐渐向当前实际控制线靠拢——但克里姆林宫要求获得更多其已在法理上吞并、却未能通过武力夺取的土地。
普京在2024年6月提出的和平方案中将上述领土要求作为核心条件。基辅方面予以拒绝，仍寄望于西方军事援助和严厉制裁能扭转战局。如今双方都难言胜利在望，战争已演变为消耗战。鉴于战场僵局，政策制定应摒弃极端主义，转向务实主义。
三项政策可将特朗普迄今尚未聚焦的调停本能转化为可行的终局方案。
控制线维持现状，拒绝在法律上割让领土，同时允许克里姆林宫通过重划乌克兰内部行政区划向俄罗斯民众宣称胜利。
基辅可以通过立即通过重新划定其内部州界线的立法，使当前前线更具显著性，将乌克兰控制的非法吞并地区的部分并入相邻的未被吞并的乌克兰州：将顿涅茨克州的未占领部分并入哈尔科夫州；将扎波罗热州的未占领部分并入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州；将赫尔松州右岸部分并入尼古拉耶夫州。
这一内部行政调整将同时实现两个目标。首先，基辅无需放弃任何尚未在战场上丢失的领土，同时避免对吞并行为给予法律承认。其次，普京可以宣称获得了他所要求的四个州——尽管实际边界已实质性收缩，且吞并行为仍无法获得国际承认。
待基辅通过议会快速程序确认新边界后，特朗普可将这份修订版地图提交莫斯科，作为停战或"不承认式"和平协议的基础。若克里姆林宫拒不接受，白宫可配套实施强制措施——恢复对乌克兰远程打击俄军后勤和基础设施的支援、移交俄罗斯被冻结资产的可扩展份额、强化次级制裁、施压能源中间商——让拖延代价变得高昂。
不应指望普京会放弃他关于"历史俄罗斯领土"的神话叙事来为俄扩张正名。俄罗斯在恢复元气后极可能重启对乌战争，其信誉早已破产。该国还有非法移动实体界桩的恶习——例如格鲁吉亚就因南奥塞梯被俄占领而不断丧失领土。关键在于以最低可行成本固化现状，同时建立快速反应机制以应对俄方可能重启的攻势。
如同冷战时期德国分裂的局面——也类似于朝鲜半岛的军事分界线——这条边界将需要加强防御和监控。对乌克兰人而言，这无疑是一颗难以下咽的苦果。我们的目标是在稳定分界线的同时，防止侵略行为获得法律上的合法化。
将乌克兰的自卫能力及其自卫权——而非西方承诺——作为核心安全保障。
正如不能指望普京会信守不再攻击乌克兰的承诺，欧洲和美国也不太可能提供并维持全面的安全保障。因此，维持和平解决方案的可信承诺必须从基辅开始。
乌克兰的榜样应该是芬兰：军事强大、主权不容置疑、不主动挑衅，拥有成功抵御苏联征服与奴役的历史记录，并在加入欧盟后持续将国防体系与北约标准接轨。
一个军事强大且拥有主权的乌克兰能够提高再次入侵的代价，同时避免设置那些西方政府可能无法兑现或不愿在遭受新攻击时履行的警戒线。
美国和欧洲可以通过提供训练、防空支持、弹药生产以及情报、监视和侦察合作来提供援助，这些援助的力度经过精心调整，既能起到威慑作用，又不会蓄意挑衅。
这一框架意味着特朗普必须明确拒绝克里姆林宫关于乌克兰政权更迭和解除武装的要求——这些他曾默许的主张——因为每个国家都拥有基本的自卫权。
特朗普可以通过强调美国承认俄罗斯存在合理安全关切来帮助普京跨越障碍，这些关切可在重启的欧洲-大西洋安全对话、军方会谈以及将现有风险降低机制（超越弹道导弹发射通报和最高层冲突化解热线）扩展的框架下进行讨论。此外，基辅今年已重申将在战争结束后举行选举。
在搁置北约成员资格问题的同时，加速乌克兰融入欧盟的进程。
华盛顿及其欧洲伙伴应争取莫斯科对乌克兰加入欧盟路径的正式默许，同时推迟关于北约的讨论。
加入欧盟具有三重作用：加速经济复苏和治理改革；将乌克兰纳入欧洲国防工业基础和人力资源库；随着美国承诺缩减，逐步将安全责任转移给欧洲。如果欧洲自身及乌克兰的重新武装进程停滞，受影响的将不仅是乌克兰的安全；若取得成功，则能强化威慑力和欧洲集体防御。
无论哪种情况，都绝不应让莫斯科对北约决策拥有否决权，也不应将北约成员资格问题作为任何协议的一部分进行谈判。
这套三点方案切实可行——尤其对特朗普而言。若能善加利用，他自相矛盾的立场反而能转化为谈判筹码。他既可将精妙的地图修正方案包装成面向国内基本盘的务实主义，又能通过明确的制裁升级机制向莫斯科展示强硬姿态，同时还能为普京提供体面的退路，让后者能在国内自圆其说。
若俄罗斯违反协议，美国仍握有经济金融制裁和增强乌克兰纵深打击能力的军事支持等筹码。随着欧盟一体化推进，欧洲也将承担更多责任。
其他选择对各方都难言美好。唯有符合战场现实、避免泽连斯基和乌克兰人民做出难以承受的领土让步、同时让莫斯科获得其所需表面利益的务实解决方案，才是当下停止杀戮的最佳途径——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乌克兰及西方与俄罗斯的长期较量就此终结。
刊载：外交政策 | foreignpolicy
作者：辛西娅·罗伯茨，哥伦比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萨尔茨曼战争与和平研究所的教授兼高级研究员，同时担任亨特学院政治学教授。
https://foreignpolicy.com/2025/09/11/russia-ukraine-war-trump-putin-peace-ceasefire-territory-borders/
编译：24时观象台
